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亡羊 王則輝 記得好像是在一個秋天週末的下午，兩個孩子都在廚房裏邊小圓飯桌上寫功課，我則坐在一旁整理信件。 午後的斜陽把窗外鄰居院中那棵大樹頂上的楓葉照得更加光亮燿眼，這是我最喜愛的時刻，四周充滿了溫馨和寧靜。女兒忽然若有所思的抬起頭問：「媽，婆婆常常說妳的童年日子過得好快樂，你們都是怎麼玩的呢？」看看窗外那棵大樹頂上金光閃耀的楓葉，將近50年前的往事，一幕一幕又重現腦中。 那時父母帶著我們七個子女，在戰亂中由青島來到台灣。先住在台中市，每天放學後，總是有不少小朋友在家門口的籬笆牆外大聲呼姓叫名（沒有電鈴）。沒有玩具，我們玩的多半是到田裏找青蛙，水邊捉蜻蜒，捕蝴蝶，或是拿竹竿去黏樹上大叫的知了。有時走路去公共泳池游泳，有時則到台中公園中一個人工湖邊的大榕樹上扮“家家酒”。除了這些一般孩子都經歷過的快樂，我的童年還充滿了天主的恩寵和奇蹟。 當時台中天主堂，有三位修女，主持一個小朋友的主日道理班，每次都講些非常生動感人的聖人聖女的聖蹟故事。法蒂瑪聖母顯現的聖蹟便是這時開始深深地影響著我。後來當我領洗時，修女要我自己選個聖名，Lucia便成了我的聖名，也是以後的英文名字。在修女的指引下，我的信仰可以說是非常的虔誠，天主無時不在我心中，即使是在玩耍中。 例如有一次，上完了主日道理班，和三位小同學走向郊外去玩。走了很遠很遠的路，發現一片小竹林，林中還有一條小溪水流過，水很清，石頭很多。忽然我想出一個主意，於是我們一起把小石頭堆成一個小山洞，把身上帶著的聖牌及聖像放在洞中。為了效法修女常說的聖人苦修的榜樣，我們還特別找石頭多的地方跪下，開始唸經。唸完了經才開始玩。走時特別把洞口封住，以免被別人見到弄壞它。 也許是小孩子的純真和真誠的信德，我經歷了好幾次"有求必應"的事件。至今想起，只能用"奇蹟"來解釋。舉一個好玩的例子： 有一天在放學回家的路上，我們有幾個同學同路走回家。路過一個賣冰淇淋的小攤販，他賣的方法是用一個木板做的輪盤，正面用鐵絲拉成寬窄不同的隔間，最多可得12球的冰淇淋，但是那塊隔間只有不到一公分寬，其他大塊的地方就只能得一球的冰淇淋。那時的我是時時會想到天主的，於是我便劃了一個十字，那賣冰的小販帶著嘲笑的口吻問：“你那樣是在做什麼？"話剛說完，我一針就正好插在那12球的不到一公分寬的間隔上！旁邊的同學看得驚喜萬分，於是有人便拿出一毛錢，要我幫她試一次。當然我又劃了十字，那賣冰的人不以為然，只是把輪盤用力轉得更快。豈知輪盤一停，我的針又停在那12球的地方。等到第二個人再叫我替她試一次時，那賣冰的小販居然說："這次你不許再劃那個了！"他也不得不相信十字的威力了。 光陰似流水，我也由小學，中學，大學而來到美國留學。一路上，可以說是風調雨順。學業完成後，工作亦是得來的輕易。當親情，愛情，友情，無一或缺地伴隨我時，漸漸地，我郤開始冷淡了天主。我開始相信，凡事只要我自己努力，沒有什麼事是得不到的。驕傲，自我中心充滿了我心，與天主漸行漸遠，愈來愈冷淡，連主日也會找出很多理由不去參加彌撤了。就像聖經所提到的那隻迷失的羔羊，我正是那隻走出羊圈的羔羊。 不再依靠天主，凡事自作主張，自以為是的心態下，我開始主宰我的人生。可是，我的人生道路上郤開始出現了失敗、挫折，婚姻也出現了裂痕，竟至演變成分手的結局。身體上的病痛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努力而消除。在痛苦當中，才體會到自己原是那麼的脆弱和微不足道。一切的一切原都是天主所賜。現在回想起來，那些痛苦正是天主來敲開我的心門，天主並沒有棄我而去，祂一直呵護伴隨著我。 但願在天主的恩寵下，我能重捨童年的信德，帶領四周更多的友人認識主耶穌，做一隻不再迷失的羔羊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