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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已年老，仍能結果 (詠 九十三、15) ─ 祝賀劉伯母九秩華誕 古偉業 聖灰瞻禮這天，早晨來參加彌撒及領聖灰的人比往常多得多。彌撒完了以後，我想等劉伯母出來打聲招呼。看著人走得差不多了，劉伯母這才從跪凳上起來，卻逕自走到第一處苦路前開始拜苦路。看她在苦路聖像前鞠躬、默禱，用手撫摸聖像，讓我想到晝夜在聖殿祈禱的八十四歲寡婦亞納先知。祭台的上方是十三世紀經院神學家多馬斯阿奎那的彩色玻璃像，聖堂裡跪著的是廿一世紀一位不識字的老婦人傴僂的身影。兩者互相輝映，二千年來教會的歷史，信仰的傳承，就是這樣綿延下來的。 劉伯母即將邁入她生命的第九十個年頭。我很高興能夠認識她，她常是我信仰旅途中可以仰望的一盞明燈。 九三年秋，剛搬到帕拉阿圖就聽說有這麼一位會講客家話的老太太，她的先生得了癌症。去探望過兩次左右，劉老先生就去世了。之後，我就趁著週末時間去老太太住的公寓看望她，和她用客家話交談。劉伯母年近八旬，先生去世，不識字，不會開車，不會英文，只會客家話和一些粵語，原以為她一個人住在公寓裡一定很哀傷寂寞。和她接觸以後才知道她是一位最有信德的教友。我們大部分人認識的天主是書上的天主，神學上的天主，虛無縹緲的天主。劉伯母經驗的天主，耶穌基督和聖母是每天和她一起起居作息的良伴。九年前，舍妹蘭貞懷孕困難，擔心胎兒是否保得住，我告訴劉伯母，她說我會為妳妹妹和胎兒祈禱，沒事的。蘭貞的女兒小羽今年已經八歲，健康活潑，聰明伶俐，是幼聖母軍的一員。兩年多前，我因病住院開刀，也特別請劉伯母為我代禱。她說天主會保佑，沒事的！每次請她代禱，她總是說得信心滿滿，把握十足，就好像她跟她的爸媽求情而且知道他們一定會答應。我們雖然也都認識天主，但是劉伯母卻是經驗天主，享受天主，天天和天主親密往來。 無論陰晴寒暑，劉伯母每天清晨一定從公寓步行到聖多瑪斯教堂參加7:15的彌撒。她一到教堂就先去祭台及兩邊聖像旁，看看她擺上的花是否需要換水和修剪。然後再回到聖堂中間靠近餅酒的座位旁祈禱，等著彌撒開始。神父道理一完，她就和另一位女士將餅酒奉獻到祭台前，然後就留在第一排座位。行平安禮時，她會微笑地和周圍每一位教友握手，遠一點的教友，她就揮揮手，親切自然就像是女主人在家中招呼客人似的。領完聖體後，她又回到中間座位，直到彌撒結束。我偶爾去參加平日彌撒時，我總會在結束以後和她講講話。有時候，就有一兩位美國太太過來要我翻譯她們有多喜歡劉伯母，感謝劉伯母送的東西。步出教堂以後，我目送劉伯母的背影離去，步道上的行人有些還和劉伯母打招呼。有天主、有基督、有聖母同在，年近九旬的劉伯母無憂無懼，安穩自在地生活在這個社區內。 有天主同在，劉伯母的自信心和學習的毅力也是驚人的。很早以前她就告訴我她想要去考美國公民，我心裡想您老人家中文都不會，遑論英文，要怎麼考法。八十幾歲了幹啥還要考公民？自從她打定主意以後，她就每天坐公車到華人安老自助會去學英文。那時候我的岳母也到那兒去學英文，準備考公民。我的岳母去的時間比較晚，劉伯母每次就幫她佔位置，她們兩個人也就成了好朋友。我的岳母很佩服劉伯母，因為她用心做筆記，英文字寫得整整齊齊的。參加過入籍考試的伯父母們都知道，申請及考試過程並不容易。劉伯母第一次考試並沒有通過，但是她並不氣餒，再接再厲。第二次再考，居然她考試過關，成為美國公民。我實在是佩服她老人家。 因為劉伯母並不識字，有幾次一個人坐公車坐過頭走丟了。我問她怕不怕，她說有什麼好怕，過馬路等回頭車就是了。她說得非常瀟灑可愛。劉伯母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「有天主、有耶穌、有聖母同在，不怕！沒事的。」每次見到劉伯母，我都非常開心，心靈上也很受鼓舞，原來不必懂什麼，不必有什麼，不必是什麼，一樣可以活出這樣充沛的生命，一樣可以展露福音的精神。原來天主是要我們單純地享受祂，依賴祂，我們卻想用自己的方法去認識祂。 農曆三月十八日是劉伯母九十歲生日，我為我有這樣一位可愛可敬的長輩感謝天主，也祈求天主給她更多的年日，好叫我們可以在聖多瑪斯教堂的祭台前看到一個使女的榜樣。 |